Chapter2：也許我能幫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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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邊天色轉換地厲害，比不上燈火繁華的區域夜幕漆黑，時不時劃過幾道照映半片天空的閃電，雲璣看那厚厚的雲層該是要下雨了，劉年年剛剛突然止住的那句話是要說什麽呢？
“你想知道你是怎麽死的嗎？”江南獨自斟了一杯茶，以手掌覆於那滾滾熱氣之上問道。
“嗯，我是怎麽死的？什麽時候死的？”
江南拿出一疊報紙攤開：“你看看。”
雲璣一眼瞧見那粗印加大的頭條：天才影後死亡之謎；或是為情自殺？她再細細閱讀，公司舉辦的萬聖趴在西琦大樓VIP貴賓套間，宴會開始前的半小時她從高樓墜下，至此玉殞香消。給了娛樂圈一個晴天霹靂，娛記們紛紛扛起家夥打開電腦加班，剎那間侵占了各大網站的頭條。
“你想起來了嗎？”江南抿下一口茶，表情依舊毫無波瀾。
雲璣搖搖頭，“完全想不起來！”
江南問道：“自殺嗎？”
“怎麽可能！！我平白無故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自殺？”
雲璣情緒有些激動：“到底是哪裏不對！”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江南又問：“不然，是謀殺嗎？”
雲璣覺得腦子有些東西一閃而過，抓不住重點，她強迫自己回憶著，今天晚上七點半開始的宴會趴，因為品牌方搞錯地址把服裝送到了西琦大樓宴會現場，於是她六點鐘工作一結束就帶著助理直接過去了，她還當著助理的面親自試穿了這條裙子，後面助理說出去接個電話——之後的事情，一無所知。
百思不得其果，雲璣求助江南：“江南，你幫幫我吧！我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人死了，就該按照程序去往生，你這輩子算是沒做過什麽壞事，我送你去投個好胎，不好嗎？”
“你說得倒是挺容易的。”雲璣自嘲一笑，“若我在這世上只是孤身一人了無牽掛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看看。”雲璣指著報紙上老母親雙眼發紅一瞬間好似老了十年的特寫，一個平凡的人突然失去最愛的女兒，還要被媒體大肆宣傳渲染，誰能受得了。“我媽，五十多歲的人了，為了她，我也不能這麽平白無故認命。”
“江南，你幫幫我，我只要知道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事情，最好，最好能讓我跟我媽見最後一面，這就夠了，你幫幫我，之後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劉年年說你的法力足夠讓死去的人還魂，對不對？”
“那你該知道，我要收取你一定的代價才會辦事。”
“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雲璣態度堅決。
“你先別著急，我說完了你再決定也不遲。”
待江南拿出幾本宣書，雲璣已經一顆心甚是急切地坐到他身邊，江南頓時耳根子一紅，佯裝輕咳幾聲來回折了幾道符往雲璣身上一披。
“誒？”雲璣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性感低胸的白色裙已經被換成一套白黃相間的素衣。“厲害了！”
雲璣勉強從字裏行間看懂一點，“月圓之夜，凈血之軀？這是什麽意思？”
江南看著她，“也許，我能讓你借助別人的身體覆活一次。”
“為什麽是也許？”雲璣不解，他這話說的怎麽好像頗沒把握。
“這個做法太耗功力，需要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必須得找到合適的軀體才行。還有就是，我的功力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也許你從此灰飛煙滅連鬼魂都做不成也不一定。還有，一旦你願意，得到這個機會之後，必須利用那個軀體的有限時間給我帶來利益。”江南說，即使是重生，時間也是有限的。
“時間呢？”
“這個月十五，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期間我會叫劉年年她們出去給你找合適的寄體。”
“那就這麽辦吧！我相信你。”
江南心中一動，默默低下頭，暗罵自己不該隨意被牽動心境。
“既然這樣，你去躺好，我先把你的魂收起來。”
江南從懷裏掏出一塊溫潤綠石，指甲劃破皮膚輕輕墜落一滴血，綠石隱隱發出一道光，雲璣感受到自己正被一股力量吸往綠石之中。“我的身體？”
“接下半個月，要麻煩你委屈在魂玉裏面住一斷時間，你放心，我會用最好的香給你養魂。”
“嗯，江南，謝謝你。”
雲璣話語剛落，整個身體化成一道輕煙，緩緩進入綠石之中。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片鴻毛，卻還依舊有著意識。
江南把魂玉放在桌子上，“你就在這好好休息吧！”
“我冷。”這綠石中心猶如萬丈寒潭，一點也不溫暖。
江南一只腳已經跨出門外，他猶豫了幾秒又踏步回去，將魂玉收與胸中口袋。“想不到你靈性這麽高，能跟它契合到可以自己開口說話。”
“什麽？”雲璣被這突如其來的肌膚相親嚇了一跳，可是不得不承認從那跳動之處傳來的溫度好似雪中送炭，讓她心安。
“沒什麽，你好好睡下就是。”江南冷冰冰地臉竟然浮起一絲笑意。
對面屋檐下，鋼牙鬼看著這廂發生的一切握緊了拳頭：“連魂玉都舍得拿出來。”
時間很快就過去，雲璣一直呆在魂玉裏不是吃香就是睡覺，她試著向江南問新聞上有關於她家的事情，都被好好歇著便是一語帶過。這日，她瞧見劉年年從縫裏溜進來偷偷吸了她牌位前的一縷香，爾後才走到江南面前說：“還是沒有找到。”
“那就再找，明天十五，在最後一刻之前都要繼續找下去。”江南把魂玉放進盒子裏蓋上蓋子，雲璣突然什麽都聽不到了。
江南看著劉年年：“你有話要問我嗎？”
劉年年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要問什麽，不過三個字，為什麽？”
見他不語，劉年年忍不出追問道：“連我都不能說嗎？借屍還魂是多麽違背天道的事情，你是不是嫌活著的時間太長了？我為了把她哄來才說你能還魂，沒想到你卻真的認真上了！”
“年年。”江南輕喚道。
劉年年無語凝噎，這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叫自個兒，她強調過多少次輩分輩分，他都一直像初見時那副樣子，劉年年，十年來一直不變。
“我需要有人幫我，她是我能選到的最好人選。”
“你還有我啊！這麽多年了，雖說人鬼終殊途，但是打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把你當我的親弟弟，如果你覺得困難，這個民宿我們不開了也罷，我去把他們都趕走，總不會讓你餓肚子。”
江南閉上眼睛：“就是那天，這世間原本隨你游蕩，你卻把那好不容易修來的鬼火拿來救我的命，現在，我的修為也不足以支撐你了！”
劉年年捂緊了肩膀，確實是，這些天，她能漸漸感應到，自己將徹底消失於時空之中。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看著江南折自己的陽壽。
江南又說：“這樓裏的鬼這麽多，雖然沒有像你一樣陪我的時間很長，但是，我必須對你們負責，不能善終沒有關系，能眼見得到善果就好。”
劉年年見他一直閉著眼睛打坐，明白了他一顆鐵下來的心，想了想又提醒道：“你把他們當自己人，可有的人可能就未必了，這幾天我看不知道哪裏總有一股怨氣冒地厲害，你無所謂開開眼，看清楚一點為好。”
江南沈默了一會兒，打開盒子拉出抽屜，示意劉年年將裏面的東西都取走。
劉年年立即變了表情：“這是？我的天啊雲璣，怎麽那麽多人給你燒東西啊？我還說要你一半的香油，現在看來哪怕百分之一也夠我們用了！”
雲璣沒有回話，只是在想那些活著的人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給她祭祀。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先拿去分給她們吧。”江南催道。
劉年年咋了下舌頭，抱走那一屜專屬於她們阿飄的物品來到三號房間，眾鬼紛湧上前。
“這麽多好東西，哪來的？”
“別說了趕緊分了！”
“這是靈隱寺的香沒錯吧？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這麽好的香怎麽會輪得到我們用？”
言言語語嘈雜間，帶著紅領巾的小鬼怯怯走到劉年年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角，壯起膽子問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九號房的姐姐帶來的？”
“咦？你關心這個幹什麽？”劉年年不解，平日子這小鬼頭不是最怕自個兒嗎？避之唯恐不及每回都繞路走。
“沒，沒什麽！”小孩縮回手，從乞丐鬼手中領過一根香。一時間，整個房間的烏沈之氣散去不少，漸漸明亮。劉年年看著眼前這群鬼，突然皺了眉頭：“劉剛呢？他哪裏去了？”
江南在玉璣牌位前打坐，倆人都沈默著不打破這現有的寧靜。
咚咚咚——忽的雲璣聽到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劉剛。”
叫做劉剛的鋼牙鬼面色凝重，一只手臂已不知去向何處，進來就跪在江南面前：“江大人，我找到了。”
雲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剛身上的那股黑氣，好像比之前更加厲害了。而且他對自己，似乎有一股難以言盡的惡意。
劉剛把頭磕地更深。“雲璣小姐要用的寄體，我找到了！”
劉剛一直跪在地上，江南似乎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那斷臂之處在雲璣看來驚心動魄，她不懂江南在想什麽，只是想到劉剛可能是為了替她找寄體才受的傷，便自顧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劉剛一陣驚訝，心中竊喜，看來這魂玉已經完全可以接受雲璣魂魄的存在，那是不是代表他也？劉剛表面不動聲色，只是臉上更加悲壯了一些：“沒事，只不過步行街那惡子實在霸道，連路過也要被他上趕著收拾。”
雲璣不禁催著江南：“你讓他起來吧，都是為了我才這樣辛苦。”
江南這才發話：“你剛剛說找到了寄體，說仔細點。”
“是。”劉剛細細講述，他這幾天每天都在醫院打轉，根據江南給的年齡背景等等信息，終於找到了市長夫人那患病奄奄一息的外甥女盛雲昭，一家子都是商政大亨，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劉剛接著補充：“如果能用的話，江大人你就可以搬到比這小樓豪華千倍萬倍的地方，每天享受著最好的服務。”
“是啊，每天享受著最好的服務。”
江南看起來很滿意李剛的說辭，李剛心中再次竊喜，他的計劃完全可以實現了。
雲璣看著江南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江南有點語不從心，她並不相信他是真的向往那高樓萬丈萬事都有人服務的生活。反而覺得，江南這樣看起來實在是太孤單了！
劉剛出了房門一路直奔三號房間，眾鬼都在喜形於色於分到手上的好東西，只有劉剛對這些視若無睹，趁著空氣吸了口別人手裏的香，然後沈沈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劉剛被一股黑氣卷成一團，好似刀絞的痛苦讓他忍不住嗚咽出聲，今天對著江南的那番話不假，可他故意漏掉不說的是，他那手臂，不是被什麽惡鬼吞，而是他自己弄斷了藏起來。也沒有什麽惡鬼收拾他，是他自己，把這方圓十裏的鬼都鬥了一番。為的就是積攢足夠的怨氣，能夠在江南施法那天奪走魂玉。
這會兒他正痛苦著，懸梁上突然傳來一句聲音：“自作孽不可活啊劉剛！”
劉剛擡頭一驚：“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劉年年一躍而下，“我早見你心懷不軌了！江大人不管是他心善，對你網開一面。”
“我呸。”劉剛惡狠狠唾道：“他現在心都被那女人迷了，每天洗禮著要送她重生，哪顧得上我做什麽！還有你，說起來你也跟了他這麽多年了，他怎麽不說要送你去重生啊？現在你對他連個屁都不是我告訴你。”
劉年年搖搖頭：“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嗎？江大人怎麽樣自有他自己的打算，反倒是你，現在麻煩跟我走一趟吧！”
劉剛接著激道：“怎的？憑你現在這點能力，江大人都快救不了你了吧？還想毀了我嗎？”
“毀你說不上，把你鎖起來倒是可行，你就在這乖乖呆著，等江大人明晚送完雲璣姑娘重生，再讓他來收拾你。”
一轉眼倆人已身處九號房的裏外，劉剛止不住的哀嚎，此刻這房間對他來說堪比十八層煉獄。
“叫吧，你叫的再大聲外面也聽不到了。”
劉年年把連封兩道符咒之後把禁聲符也封上，冷漠地看了劉剛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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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起來了嗎？”江南抿下一口茶，表情依舊毫無波瀾。
雲璣搖搖頭，“完全想不起來！”
江南問道：“自殺嗎？”
“怎麽可能！！我平白無故活得好好的為什麽要自殺？”
雲璣情緒有些激動：“到底是哪裏不對！”她想哭，卻哭不出來。
江南又問：“不然，是謀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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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思不得其果，雲璣求助江南：“江南，你幫幫我吧！我一定要搞清楚是怎麽回事。”
“人死了，就該按照程序去往生，你這輩子算是沒做過什麽壞事，我送你去投個好胎，不好嗎？”
“你說得倒是挺容易的。”雲璣自嘲一笑，“若我在這世上只是孤身一人了無牽掛死了也就死了，可是你看看。”雲璣指著報紙上老母親雙眼發紅一瞬間好似老了十年的特寫，一個平凡的人突然失去最愛的女兒，還要被媒體大肆宣傳渲染，誰能受得了。“我媽，五十多歲的人了，為了她，我也不能這麽平白無故認命。”
“江南，你幫幫我，我只要知道今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事情，最好，最好能讓我跟我媽見最後一面，這就夠了，你幫幫我，之後我一定乖乖聽你的話，劉年年說你的法力足夠讓死去的人還魂，對不對？”
“那你該知道，我要收取你一定的代價才會辦事。”
“什麽樣的代價我都願意。”雲璣態度堅決。
“你先別著急，我說完了你再決定也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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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雲璣突然發現自己身上性感低胸的白色裙已經被換成一套白黃相間的素衣。“厲害了！”
雲璣勉強從字裏行間看懂一點，“月圓之夜，凈血之軀？這是什麽意思？”
江南看著她，“也許，我能讓你借助別人的身體覆活一次。”
“為什麽是也許？”雲璣不解，他這話說的怎麽好像頗沒把握。
“這個做法太耗功力，需要占盡天時地利人和，必須得找到合適的軀體才行。還有就是，我的功力並不能保證一定成功，也許你從此灰飛煙滅連鬼魂都做不成也不一定。還有，一旦你願意，得到這個機會之後，必須利用那個軀體的有限時間給我帶來利益。”江南說，即使是重生，時間也是有限的。
“時間呢？”
“這個月十五，如果你能接受的話，期間我會叫劉年年她們出去給你找合適的寄體。”
“那就這麽辦吧！我相信你。”
江南心中一動，默默低下頭，暗罵自己不該隨意被牽動心境。
“既然這樣，你去躺好，我先把你的魂收起來。”
江南從懷裏掏出一塊溫潤綠石，指甲劃破皮膚輕輕墜落一滴血，綠石隱隱發出一道光，雲璣感受到自己正被一股力量吸往綠石之中。“我的身體？”
“接下半個月，要麻煩你委屈在魂玉裏面住一斷時間，你放心，我會用最好的香給你養魂。”
“嗯，江南，謝謝你。”
雲璣話語剛落，整個身體化成一道輕煙，緩緩進入綠石之中。她感覺自己變成了一片鴻毛，卻還依舊有著意識。
江南把魂玉放在桌子上，“你就在這好好休息吧！”
“我冷。”這綠石中心猶如萬丈寒潭，一點也不溫暖。
江南一只腳已經跨出門外，他猶豫了幾秒又踏步回去，將魂玉收與胸中口袋。“想不到你靈性這麽高，能跟它契合到可以自己開口說話。”
“什麽？”雲璣被這突如其來的肌膚相親嚇了一跳，可是不得不承認從那跳動之處傳來的溫度好似雪中送炭，讓她心安。
“沒什麽，你好好睡下就是。”江南冷冰冰地臉竟然浮起一絲笑意。
對面屋檐下，鋼牙鬼看著這廂發生的一切握緊了拳頭：“連魂玉都舍得拿出來。”
時間很快就過去，雲璣一直呆在魂玉裏不是吃香就是睡覺，她試著向江南問新聞上有關於她家的事情，都被好好歇著便是一語帶過。這日，她瞧見劉年年從縫裏溜進來偷偷吸了她牌位前的一縷香，爾後才走到江南面前說：“還是沒有找到。”
“那就再找，明天十五，在最後一刻之前都要繼續找下去。”江南把魂玉放進盒子裏蓋上蓋子，雲璣突然什麽都聽不到了。
江南看著劉年年：“你有話要問我嗎？”
劉年年嘆了一口氣：“你知道我要問什麽，不過三個字，為什麽？”
見他不語，劉年年忍不出追問道：“連我都不能說嗎？借屍還魂是多麽違背天道的事情，你是不是嫌活著的時間太長了？我為了把她哄來才說你能還魂，沒想到你卻真的認真上了！”
“年年。”江南輕喚道。
劉年年無語凝噎，這孩子還是第一次這麽叫自個兒，她強調過多少次輩分輩分，他都一直像初見時那副樣子，劉年年，十年來一直不變。
“我需要有人幫我，她是我能選到的最好人選。”
“你還有我啊！這麽多年了，雖說人鬼終殊途，但是打從我們認識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把你當我的親弟弟，如果你覺得困難，這個民宿我們不開了也罷，我去把他們都趕走，總不會讓你餓肚子。”
江南閉上眼睛：“就是那天，這世間原本隨你游蕩，你卻把那好不容易修來的鬼火拿來救我的命，現在，我的修為也不足以支撐你了！”
劉年年捂緊了肩膀，確實是，這些天，她能漸漸感應到，自己將徹底消失於時空之中。可是即使如此，她也不想看著江南折自己的陽壽。
江南又說：“這樓裏的鬼這麽多，雖然沒有像你一樣陪我的時間很長，但是，我必須對你們負責，不能善終沒有關系，能眼見得到善果就好。”
劉年年見他一直閉著眼睛打坐，明白了他一顆鐵下來的心，想了想又提醒道：“你把他們當自己人，可有的人可能就未必了，這幾天我看不知道哪裏總有一股怨氣冒地厲害，你無所謂開開眼，看清楚一點為好。”
江南沈默了一會兒，打開盒子拉出抽屜，示意劉年年將裏面的東西都取走。
劉年年立即變了表情：“這是？我的天啊雲璣，怎麽那麽多人給你燒東西啊？我還說要你一半的香油，現在看來哪怕百分之一也夠我們用了！”
雲璣沒有回話，只是在想那些活著的人是以什麽樣的心情給她祭祀。
“這還只是冰山一角，先拿去分給她們吧。”江南催道。
劉年年咋了下舌頭，抱走那一屜專屬於她們阿飄的物品來到三號房間，眾鬼紛湧上前。
“這麽多好東西，哪來的？”
“別說了趕緊分了！”
“這是靈隱寺的香沒錯吧？我的眼睛是不是花了？這麽好的香怎麽會輪得到我們用？”
言言語語嘈雜間，帶著紅領巾的小鬼怯怯走到劉年年身後，拉了拉她的衣角，壯起膽子問道：“這些東西，是不是九號房的姐姐帶來的？”
“咦？你關心這個幹什麽？”劉年年不解，平日子這小鬼頭不是最怕自個兒嗎？避之唯恐不及每回都繞路走。
“沒，沒什麽！”小孩縮回手，從乞丐鬼手中領過一根香。一時間，整個房間的烏沈之氣散去不少，漸漸明亮。劉年年看著眼前這群鬼，突然皺了眉頭：“劉剛呢？他哪裏去了？”
江南在玉璣牌位前打坐，倆人都沈默著不打破這現有的寧靜。
咚咚咚——忽的雲璣聽到一陣敲門聲。
“進來吧，劉剛。”
叫做劉剛的鋼牙鬼面色凝重，一只手臂已不知去向何處，進來就跪在江南面前：“江大人，我找到了。”
雲璣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李剛身上的那股黑氣，好像比之前更加厲害了。而且他對自己，似乎有一股難以言盡的惡意。
劉剛把頭磕地更深。“雲璣小姐要用的寄體，我找到了！”
劉剛一直跪在地上，江南似乎沒有讓他起來的意思，那斷臂之處在雲璣看來驚心動魄，她不懂江南在想什麽，只是想到劉剛可能是為了替她找寄體才受的傷，便自顧問道：“你的手怎麽了？”
劉剛一陣驚訝，心中竊喜，看來這魂玉已經完全可以接受雲璣魂魄的存在，那是不是代表他也？劉剛表面不動聲色，只是臉上更加悲壯了一些：“沒事，只不過步行街那惡子實在霸道，連路過也要被他上趕著收拾。”
雲璣不禁催著江南：“你讓他起來吧，都是為了我才這樣辛苦。”
江南這才發話：“你剛剛說找到了寄體，說仔細點。”
“是。”劉剛細細講述，他這幾天每天都在醫院打轉，根據江南給的年齡背景等等信息，終於找到了市長夫人那患病奄奄一息的外甥女盛雲昭，一家子都是商政大亨，從小含著金湯匙長大的人。劉剛接著補充：“如果能用的話，江大人你就可以搬到比這小樓豪華千倍萬倍的地方，每天享受著最好的服務。”
“是啊，每天享受著最好的服務。”
江南看起來很滿意李剛的說辭，李剛心中再次竊喜，他的計劃完全可以實現了。
雲璣看著江南的背影，不知道為什麽，她覺得江南有點語不從心，她並不相信他是真的向往那高樓萬丈萬事都有人服務的生活。反而覺得，江南這樣看起來實在是太孤單了！
劉剛出了房門一路直奔三號房間，眾鬼都在喜形於色於分到手上的好東西，只有劉剛對這些視若無睹，趁著空氣吸了口別人手裏的香，然後沈沈睡去。
半夢半醒之間，劉剛被一股黑氣卷成一團，好似刀絞的痛苦讓他忍不住嗚咽出聲，今天對著江南的那番話不假，可他故意漏掉不說的是，他那手臂，不是被什麽惡鬼吞，而是他自己弄斷了藏起來。也沒有什麽惡鬼收拾他，是他自己，把這方圓十裏的鬼都鬥了一番。為的就是積攢足夠的怨氣，能夠在江南施法那天奪走魂玉。
這會兒他正痛苦著，懸梁上突然傳來一句聲音：“自作孽不可活啊劉剛！”
劉剛擡頭一驚：“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劉年年一躍而下，“我早見你心懷不軌了！江大人不管是他心善，對你網開一面。”
“我呸。”劉剛惡狠狠唾道：“他現在心都被那女人迷了，每天洗禮著要送她重生，哪顧得上我做什麽！還有你，說起來你也跟了他這麽多年了，他怎麽不說要送你去重生啊？現在你對他連個屁都不是我告訴你。”
劉年年搖搖頭：“你以為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嗎？江大人怎麽樣自有他自己的打算，反倒是你，現在麻煩跟我走一趟吧！”
劉剛接著激道：“怎的？憑你現在這點能力，江大人都快救不了你了吧？還想毀了我嗎？”
“毀你說不上，把你鎖起來倒是可行，你就在這乖乖呆著，等江大人明晚送完雲璣姑娘重生，再讓他來收拾你。”
一轉眼倆人已身處九號房的裏外，劉剛止不住的哀嚎，此刻這房間對他來說堪比十八層煉獄。
“叫吧，你叫的再大聲外面也聽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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